美国拒签500多名中国理工科研究生，背后原因及影响深度解析

克劳中尉的作品

首发于微信ID“鸦小伟”

微信号：CaptainWuya

7月6日，一条似乎在意料之中的消息刷屏了：

美国已拒绝向500多名中国理工科研究生发放签证。

科学与工程教育是国家科技发展的基础。

申请赴美攻读博士、硕士学位的500多名研究生，大部分学习的是电气电子工程、计算机、机械、化学、材料科学、生物医学等理工科专业。绝大多数签证申请是在美国新政府今年甚至最近上台后进行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预期？

这是因为美国对中国留学人员的打压已经有一年多了，有的甚至被美国指控为“间谍”而入狱。尤其是王在任时，直接点名“禁止某些中国学生和研究人员入境”（禁令第1104号），简直就是学术界的“排华法案”。

尽管拜登政府名义上推翻了王毅的多项具体政策，但其打压中国科技的战略目标却没有动摇。留学生被拒签可以说是一个一贯的趋势。

据美国学术机构统计，如果拜登政府执意不放，每年约有3000至5000名中国理工科研究生和理工科访问学者赴美签证将受到影响。

但对于普通中国人来说，这有点出乎意料。

留学曾经是一件独特的镀金武器，海归是精英的代名词。

“北京人在纽约”一代人的留学梦

但多年后，当中美关系如此紧张、政策歧视如此严重、疫情如此严重时，不仅海归失去了曾经的辉煌，就连留学热本身也成为了反思的素材。

甚至有人对这件事表示：说不可以，但你不应该去！

但现实是，中国当前的理工科教育仍需向西方“吸取教训”，大批中国学生和学者仍需冒着“生物病毒”和“政治病毒”的危险来设置脚踩在了大洋的另一边。

这是一个由来已久的历史难题，始于“科学仪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科学研究的竞争往往也是科学仪器的竞争。

2017年诺贝尔化学奖授予了来自英国、美国和瑞士的三位科学家，他们“开发了冷冻电镜用于确定溶液中生物大分子的高分辨率结构”，直接引发了一场革命在生物化学中。

据统计，截至2017年，获得诺贝尔奖的自然科学项目中，有11%直接奖励于科学仪器的发明。而且，72%的物理奖、81%的化学奖、95%的生理学或医学奖都是在尖端科学仪器的帮助下完成的。

5月28日，中国科学院第二十次院士代表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五次院士代表大会、中国科协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人民大会堂同时召开。

会议上，国家领导人特别指出，要从国家迫切和长远需要出发，全力发展油气、基础原材料、高端芯片、工业软件、农作物种子等领域关键核心技术、科学实验仪器设备、化学制剂等。努力加快突破药品、医疗器械、医疗器械、疫苗等领域一批关键核心技术。

这里强调的许多领域已经热门了无数次，科学实验中使用的仪器和设备似乎击中了人们的认知盲点。

事实上，无论是芯片等长期发展的高科技产业，还是最紧迫的医疗产业，都离不开科学仪器的支持。

正是在这一领域，中国确实陷入了没有外国供给就难以前行的境地。

6月下旬，中国科学院电工研究所副所长韩力表示，我国高端科学仪器现状惨淡——很多科学仪器基本被国外厂商垄断，而我国高端科学仪器基本被国外厂商垄断。国内某些类型仪器厂商的市场占有率甚至接近于零。

医院设备中，众所周知的CT、MRI、大型X光机等高端设备基本被GE、飞利浦、西门子瓜分。

比如在科学研究领域，核磁谱仪是用来分析各种无机和有机化合物结构的神器，国产率只有0.99%；用于药物研发、食品分析、环境检测的液体质谱仪国产化率为1.19%； X射线衍射仪在化学、化工、材料、冶金、石油等领域必不可少，国产1.32%...

人民日报走访数百家企业发现，生产线、研发中心的科学仪器都是“艺术力学”、“道德力学”甚至是“日本力学”。

公众很难相信，如今中国科研装备的现状，实际上和一百年前“万国制造”时代一样惨不忍睹。

2018年全国科技基础条件和资源调查显示，单价50万元以上的大型仪器仪表中，国产占比约13.4%。

据海关统计，2016年进口仪器仪表449.6亿美元，仅次于石油和电子设备，成为第三大进口产品。随着我国前沿技术研发爆发，基础科学仪器进口需求越来越高，2019年高达519.93亿美元，逆差近200亿美元。

虽然国家一直鼓励自主研发，但目前成果仍主要集中在中低端领域，而且越高端，依赖越严重。

2021年，美国化学会会刊《化学与工程新闻（C&EN）》评选的20强国际科学仪器企业中，顶尖科研仪器制造商上榜8家来自美国，5家来自日本，德国和瑞士均榜上有名。共有3家企业上榜，其中英国1家企业上榜。

由于中国GDP排名第二，但工业总产值没有一个国家在世界上占主导地位。

如果说中国有的行业大而不强，那么科学仪器在这里确实不算大。国内领先厂商捆绑在一起，效果不如人家。很多高精度仪器甚至是山寨的也无法生产。

重点！有的连TM山寨都做不出来！

有人说，半导体领域最难的是光刻机，但在“科学仪器”中，似乎“光刻机”无处不在。

如果说中国产品垄断了世界货架，那么日本和德国产品占据了中国的装配线，而美国产品则占据了中国的实验室。

1990年代初，美国商务部下属机构曾发布报告：仪器仪表行业总产值仅占工业总产值的4%，但其对国民经济的影响却达到66%。

控制着当今世界科学仪器高端市场的是美国。

在激烈的贸易战期间，美国商务部起草了一项规定，扩大对华销售禁令的范围，包括任何他们认为可能涉及军事用途的产品，甚至用于民用采购和医疗用途。科学仪器，例如数字示波器。

这是中美贸易战的火花首次溅到“科学仪器”这个小众领域，再次敲响了“卡脖子”的警钟。

尴尬的是，即使美国懒得在这方面卡壳，但在国产科学仪器的惨状现状下，相关的科研环境也是备受折磨和惨无人道。

2018年12月5日深夜，北京大学核磁中心地下一层，价值20亿元的10台核磁共振谱仪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满负荷运转。

忽然，一团白雾喷出，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研究人员赶到后发现仪器出现了严重故障，并且在一段时间内无法恢复。他们立即联系了仪器制造商布鲁克，要求其在调查仪器滞后原因后尽快提供解决方案。

关键时刻，布鲁克公司伸出援手，表示“先拿出23万人工费”，并对失败原因保持沉默。

如果维修失败，23万元的科研经费将全部投入水中。

对于这样明显违背市场公平的条件，NMR中心没有同意，并要求对方在一周内提供方案。然而十天过去了，对方却没有任何动静。

北京大学核磁中心被认为是同类实验室中最好的实验室之一。从布鲁克购买的核磁共振波谱仪数量也是全国最多的，而且是VVVIP。

无奈，德国布鲁克公司更是一个超级垄断巨头。

如果说其他高端仪器设备，虽然几乎100%进口，仍然有几个国外品牌竞争，但在核磁场领域，布鲁克是唯一的。

作为一家创立于德国的高端分析仪器制造商，布鲁克旗下核磁共振部门BioSpin于2008年在美国上市，其最大竞争对手安捷伦于2014年退出核磁共振市场后，完全垄断了该市场。

据相关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我国核磁共振谱仪市场份额约为1800台，美国瓦里安约300台，日本电子（JEOL）50台，武汉中科牛津谱仪50台。台湾地区其余1400台基本由德国布鲁克公司生产。

一个愿意战斗，另一个愿意受苦。市场行为就是欺负你。为什么？

但如果连北大核磁中心都可以欺负，那全国103所大学、190多台布鲁克设备的用户岂不是就可以被操纵了吗？

北大核磁中心愤怒了，决定带着大家一起来维权！

2018年12月23日，经相关单位批准，布鲁克核磁用户权益保护专门委员会临时成立。来自全国各地的受害者聚集在一起调查取证，向布鲁克喊话，要求解决整个中国地区的售后维修问题。

面对这样的情况，布鲁克公司依然采取了强硬立场。相反，它要求一对一地解决问题。在第一次谈判中，它回避了更重要的问题，用偶然的错误代替了整体问题。谈判仅用了20分钟就破裂了。

布鲁克为何如此嚣张？如果没有他，利润就太巨大了。

2016年，中科院某实验室的一台室外机发生故障。报修后，布鲁克声称已过保修期，直接要求花费20万多元购买新机。

研究人员觉得不对劲，就找了另一家厂家来修理，只花了一万多。没想到布鲁克听说此事后，直接威胁公司立即暂停与中科院实验室的合作。

中国科学院实验室和北京大学核磁中心的经历并非孤例。布鲁克报价的这款交换机为22000元，与淘宝上售价200多元的这款交换机是同一型号。布鲁克的配件单位报价是20万元，其他公司报价2万元就可以搞定。

中国巨头不择手段的背后，是全球科学仪器行业进入“一超多强”大垄断时代。

所谓第一超级玩家，就是科学仪器行业的超级霸主赛默飞世尔。

2006年，英国赛默（Thermo）和美国费希尔（Fisher）合并后，开始了长达20年的并购狂潮，导致众多自主品牌从市场上消失。

通过200多次并购，赛默飞不断完善各行业的产品线，掌控多个品牌，成为行业领头羊，在科学仪器领域形成了航母战斗群般的存在。

与此同时，在特定领域也形成了与赛默飞竞争的强者，如核磁场领域的布鲁克、病理领域的德国徕卡等。

Thermo Fisher拥有病理品牌Shandon，并于2008年收购了德国知名病理品牌Microm。放眼全球，剩下的竞争对手就只有德国的徕卡和日本的樱花。

其中，德国徕卡已经走在了前面。 1995年在中国成立全资子公司，在多个省市的市场占有率甚至达到90%以上，一度成为组织病理切片机的代名词！

赛默飞十年重金投入，却未能让徕卡摆脱市场绝对垄断地位。最终以约11.4亿美元现金出售了解剖病理业务。

国外科学仪器公司为何如此追求各种形式的垄断？

因为科学仪器行业最典型的特点就是规模小、投资大，但一个赛道的利润市场就那么几个。正是由于规模小、利润空间有限，赛默飞需要不断扩张和垄断来获取更多利润。

一旦形成垄断，巨头们不花一分钱研发照样可以赚钱，而后来者则要经受投入与回报不成比例的艰难考验。

“请多用，狠用，毫不犹豫地使用我们的国产仪器，多给我们反馈，帮助我们逐步提高与国际品牌的竞争力。”

2021年6月，在中国农科院组织的中国科学仪器自主创新应用示范基地成立仪式上，一位仪器行业资深人士面对国内科研单位代表时几乎用的是哀求的语气。

现代科学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早已过了依靠烧杯、试管就能创造学科、掀起革命的时代。没有高端的科学仪器，无论多么先进的理论，也只能是盲人手中的枪。

2013年，为了在生命科学领域“赶超美国”，清华大学以3000万台的价格从美国FEI公司进口了全套冷冻电镜设备。

为了讨价还价，清华大学负责生命科学研究的施一公教授与美国人待了两周。最终的结果是，他的团队似乎作弊，频繁出现在《细胞》、《自然》和《科学》三大顶级学术期刊上。在期刊上发表文章。

由于施一公团队始终依靠冷冻电镜成果发表文章，因此也被贴上了顶级“水”期刊的标签。

水不水这里无法评价，但这种“神器在手，立马飞升”的现象至少反映出我国科研前沿确实受到高端仪器设备的滞后，也反映出了我国科研前沿的紧迫性。需要科学仪器。 。

然而，越紧急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

为了在科技树上追赶欧美，我国科研投入连年猛增，位居全球第二，成为全球科研仪器行业增长最快的市场。

面对如此大的一块蛋糕，国际仪器巨头们绞尽脑汁，不惜使用灰色甚至黑色技术。

中国法院网曾发表文章《揭露科研经费腐败黑洞：一个人做科研，一家人吃啥》指出，当不少科研项目涉及进口仪器设备时，一切都可以进口的申报价格是最贵的进口价格。一些国外仪器设备经销商很早就瞄准了项目负责人，让科研人员通过回扣购买他们的设备。

例如，南京理工大学研究生院生产的高端光学测量仪器干涉仪，各项技术指标都不比国外仪器差。价格仅为国外仪器的1/4，便宜70万至80万元。但很多科研机构还是要采购。外国文书。

此前，相关案例披露，国内某实验设备采购方在为其单位采购聚焦显微镜、分析仪等仪器过程中，收受仪器设备制造商近万美元的好处。

这种现象司空见惯且难以预防，使本来就落后又赶超的国内仪器仪表行业陷入恶性循环，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国家花的钱越多，国内科学仪器行业的日子就越难过，因为连低端市场都没有了。

“我们现在的情况比以前更糟糕了，以前是省级，现在连县级都开始要求大规模采购进口仪器。” 2015年，在长春的国内仪器仪表行业沙龙上，一位员工表示，政府采购招标企业越来越多地通过各种方式采购进口仪器仪表。

2017年，西部某省教学仪器设备采购清单中全部淘汰国产仪器。

没有市场，就没有反馈和数据。即使你获得了投资，你也无法改进你的产品。最终会越落越远，远远落后，甚至陷入低端产品的恶性竞争，进一步损害你在行业中的声誉。

“中国人购买科研设备的热潮拯救了许多外国公司的生命！”一位科技部前副部长对此感叹。

中国人真的造不出高端科学仪器吗？当然不是。

事实上，科研强，科学仪器也必须强，中国科学家在创造工具方面并不逊色于其他国家。

上世纪末之前，由于现实条件的限制，除了少数可以自行提供的设备外，中国科学家进行的大部分研究往往不需要仪器或使用低端仪器。很多研究甚至是简单的“有仪器就做，没有仪器就做”，只能放弃。

后来情况好转了，我就去有机器的地方跑测试，得到了一些结果。

这是因为高端仪器经常受到禁运并且难以购买。即使能买到，也比国外晚很多。科学研究和创新自然是缓慢的，很多人都打败了它们。最终，即使有仪器，如果没有维护能力，也很难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这不是要走的路。国外对控制仪器的垄断问题严重阻碍了原创性科学研究和创新，也成为中国人创造新工具的动力。

“多波段脉冲单自旋磁共振波谱仪”是一种能够在不破坏研究对象的情况下提供微观物质内部结构信息的装置。对于前沿基础科学和我国开展原创性研究能力具有重要意义。

2013年初，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杜江峰院士团队开始了这款高精度设备的研发。当时德国和美国有一个团队也是同向，所以他们对中国禁运相关技术和产品。

2016年，杜江峰团队攻克该技术时，连关键传感器的原材料都被禁止。但这却迫使中国科研人员一步步、跨链条地掌握整套核心技术。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明显感觉到国外仪器厂商对我们的态度经历了几轮逆转。”一位研究者至今对当时外国人心态的变化记忆犹新。

“我们实验室有近40台设备，除了2009年一台进口仪器外，12年来我们没有购买过全套设备，基本上想到的、需要的，我们就做。”

但杜院士也认为，实验室制作的仪器只要达到指标即可，但距离成为批量生产的标准化产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从零到一的突破确实很难，但从一到万的营销则更加危险。

1973年，我国开始测试第一台激光测速仪，由清华大学、中科院力学研究所等多家科研单位和大学联合开展。

两年后，我国第一台激光多普勒测速仪下线。银河仪表厂小批量生产了五台，每台售价5万元，比当时进口的一台（汇率多了8个点）贵了2万到3万美元，经济得多，性能也好。同样先进。

可惜这样的小规模生产无法支撑银河仪器厂七八百名员工，激光多普勒测速仪的产学研合作只能草草结束。后来，银河仪器厂彻底沉没在市场化的浪潮中，只能靠生产低端产品来生存。

银河仪器厂只是中国国产仪器衰落的一个缩影——不是输给了技术竞争，而是输给了经济规律，失去了发展的土壤。自然，即使是高端乐器的山寨者也无能为力，永远都会挨打。

中国国产的“科学仪器”似乎直接落后于过去三十年的经济繁荣。

在国际对抗日益激烈的今天，科学仪器之痛不仅是产业问题、经济问题，更是历史问题。这也是我国科研体系仍依赖欧美的重要原因。

科学无国界，但有科学家，更有设备工厂。

如今，国内仪器仪表行业的惨淡处境已经证明，在市场和资本规律的引导下，随着国际垄断巨头的形成，我国科学仪器的处境只会越来越糟。

从长远来看，中国的科研体系永远无法摆脱对外国的依赖。

一百年前，中国人因科技落后而受尽屈辱。今天，我们已经达到了人类技术的顶峰，但我们却允许所谓的自由市场行为，最终却在几乎没有人关心的科学仪器上跌倒了。

科研领域存在“禁运”问题，涉及国家战略需求。

“我经常跟年轻人说，要有感情，高端科学仪器动不动就要几千万。（利润）不像手机产业链，如果没人做，就靠不上。”完全取决于市场的牵引力。”

杜江峰院士如此说道。

乌鸦船长编译及编辑